第五十三章 杀机毕现伺机动手

上回说到，老涂在暗中冷眼观察分析着金川。他认为，生活在中下层的人，面对有权有势之人，无不谨小慎微，阿谀逢迎，不敢惹祸上身。而眼前这个金川，为何会遇事不低头，做事有分寸？

诸多的疑问，令老涂百思不得其解，他不得不加大了对金川的怀疑和调查力度。

后来，经过暗中调查，老涂多少也是有些无可奈何。因为金川除了和林殿雄、华菱的关系密切之外，他的名声和口碑在坊间也是很响亮，连市政府的官员、日本人、汪伪76号、租界工部局、警察局里也有他众多的“朋友”。

眼看着金川的人脉资源和信息渠道越来越广，这让老涂十分的忌惮。特别是老涂看到金川和华菱在林殿雄这里越来越吃香，几乎要抢了自己的“风头”，于是，开始对金川和华菱有些很不感冒，慢慢发展到动了想除掉他俩的心思和念头。

不过，老涂毕竟是中统的老牌特务，做事不可能随意莽撞。他手里掌握的情报资源广泛，各种街头探子、包打听众多，他早就暗中派人盯上了金川和华菱，总想找个合适恰当的机会，把他眼前的这两块“绊脚石”给搬掉，而自己还要跟这事没有任何牵连。

很快，一个机会来了，老涂顺手玩起了“借刀杀人”的把戏，他想让金川和华菱从自己的眼前快速消失。

如何让金川和华菱快速消失？老涂自然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，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心腹小弟陈阿成。

陈阿成是谁？他是亚新大酒店的总经理。原来，亚新大酒店及所属的大富豪夜总会，平时虽是由老涂来打理。但是他并不直接出面，他早就把总经理的位子让自己的心腹小弟陈阿成来做，自己在背后策划指挥。

陈阿成是上海本地人，熟悉上海风情，原来也是一个浪荡公子哥，其父亲经营一家面粉厂，后来家境败了，经营不下去，其父亲找老涂帮忙给卖了。

没了吃喝玩乐的资本，这个陈阿成一下子就欠了一屁股的债，债主经常找上门要钱，没钱就被痛打一顿，一些债主还扬言，再不还钱就卸胳膊卸腿。

这陈阿成浪荡成性，依然花天酒地，到处赖账。有一次，他在夜总会逍遥，被债主派来的打手给盯上。陈阿成发现后，从厕所悄悄溜出来想逃走，结果被几个陌生人堵在夜总会门口，把他打了个半死，还差点剁掉一个手指头，幸好被外出回来的老涂看见，呵退了打他的人。

陈阿成躺在夜总会门口，浑身是血，几乎还剩一口气。老涂怕影响夜总会的生意，就让人把陈阿成扶到了酒店的杂货间，还找人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。

老涂问明了情况，把陈阿成给训了一顿。陈阿成跪在地上恳请老涂收留自己，并称愿为老涂当牛做马，肝脑涂地。

老涂觉得这个陈阿成虽然不成器，却也是玩转娱乐场上的一把好手。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，或许将来会派上用场。于是，老涂就向林殿雄建议，把陈阿成留在了夜总会当了一个领班，还替他还了不少的债务。

陈阿成对老涂那可是感激涕零，恨不能认作干爹。由于他机灵，会来事，更会现场调节气氛，把舞女管理得也服服帖帖，夜总会的生意是日益红火，老涂跟林殿雄建议，提拔他当了夜总会的总经理。

此时的陈阿成摇身一变，成了夜总会的“头”，西装革履，油头粉面，一时间风光无限。他把老涂当成了“再生父母”，夜总会每晚发生什么事、有什么新人来，他都会第一时间报告给老涂，成了老涂最得力的左右手。

老涂见这个陈阿成已经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干了，就让这个陈阿成成了自己的一个“耳目”，除了让他打探一些特殊客人的消息，还特别叮嘱他，暗中盯紧华菱和金川，发现“异常”情况立刻报告。

陈阿成为了在老涂面前表现自己，动不动就主动找机会和华菱、金川套近乎、献殷勤。每天午夜下班后也都会打电话将他们的情况报告给老涂，什么今晚金川和华菱跟谁来往比较多，都说了一些什么话等等。

老涂一边让陈阿成继续盯着，一边在暗中做着准备，他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，在华菱和金川一起回家时，在路上动手，让俩人死于一场意外事故，而在外人看来，只能遗憾这两个“天才”人物的命薄。

可是，一段时间以来，华菱和金川虽然打得热乎，却还没有到“形影不离”的程度，尤其是一直没有一起离开夜总会的时候。

华菱是夜总会的大牌明星，散场后自然少不了一些达官贵人、公子哥开车送她回家。而金川大多是自己坐着黄包车走。

难道是金川不想和华菱一起走，以进一步加强和她的接触？非也。华菱邀请了金川好几次，让金川送她回家。可是在金川看来，自己与那些达官贵人和公子哥相争，还缺少足够的实力，一旦引起那些公子哥的嫉妒，就会引发冲突，甚至惹来大的麻烦。

当然，金川虽想进一步摸一摸华菱的底细，但是也不想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，如果太上杆子了，容易引起她的怀疑。因此，金川经常故作有事，中途离场，避免出现送不送她的尴尬。

终于，一天晚上，华菱和金川跳舞时，对他说：“今晚你不许提前走了，你得送我回家了，因为外面下雨了。”

“怎么，今晚没有公子哥献殷勤了？越是这种天气，应该越是有人踊跃护驾啊。”金川故意扯起这个话题。

“这些公子哥没有一个好东西，都有非分之想，要不是厚着脸皮非要到我家里坐一坐，要不就是让我跟着到他家睡一晚，我都讨厌死他们了。再说，我晚上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。”华菱语气中仍呈现一副高傲、不容反驳的劲头。

“我可没有汽车，我送你只能委屈你坐黄包车了。”金川笑着说道。

“其实，坐黄包车也是蛮有意思的，以前经常坐，顺便看看城市的夜晚，一路上还能过过风，一晚上都在舞厅里呆着，男人的汗味、酒味、烟味、臭味，女人的香味、怪味都快把我熏晕了。”华菱找了一大堆的理由。

“那好吧，遵华小姐之命，今晚我护送你回家。”金川想到华菱有要事相谈，就爽快答应了她。

此时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，不少客人提前走了。看看时间差不多了，华菱对金川说：“你稍等我一下，我换件衣服咱们就走。”

看着华菱要去更衣室换衣服了，几个公子哥又围过来大献殷勤，被华菱借口晚上有事给回绝了。

金川在大厅门口注视着外面，他伸手叫了两辆黄包车等候。陈阿成送客人出来，看见了金川，就问道：“金先生还没有走，是不是在等人？”

“我在等华姐，一会我们一起走。”金川没想那么多，随口说道。

“这大雨天，哪能让金先生和华姐淋雨，我打电话叫辆车吧。”陈阿成说道。

“不用了，我就喜欢雨天坐黄包车，看着下雨，呼吸清新的空气。金先生，咱们走吧。”华菱这时从大厅里走了出来。

金川一手举着伞，一手扶着华菱上了一辆黄包车，他转身准备上另一辆黄包车时，华菱叫住他：“干嘛分开坐，上来，坐这里。”华菱往旁边挪了挪身子，招呼金川上车。

金川没办法，只好向另一辆黄包车夫挥了挥手，和华菱坐在了一起。

黄包车上坐俩人自然有点挤，金川坐在华菱的身边，感到她身上有一股子香气逼人的气息，紧挨着她的身子，也是热乎乎的。

看着金川和华菱一起坐着黄包车走了，陈阿成赶紧跑回到办公室给老涂打电话：“报告总管，华小姐和金先生今晚一起走了，坐的是一辆编号0128的黄包车。”

老涂接到陈阿成的报告后，立刻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小声说道：“目标已经出发，按计划立即行动。”

华菱和金川挤在一辆黄包车上，尽管上面有个帆布棚子遮挡，但仍不免有一些雨点随风飘了进来。

华菱很是兴奋，像个孩子似的，伸手接着雨滴，大有雨中即景之感。而雨夜中的上海，在路灯的照射下，湿漉漉的地面上，泛起了一道道浮动的光泽。

“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，雨中逛街真是别有一番情调。”华菱兴奋地说道……